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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里的弓和箭 射不下的明月

[网剧棋魂][白子虬|褚嬴] 除却天边月

看最晚的剧,摸最冷的鱼。

一些相识相处的日常。很——粗的单箭头。


1

  那人一席白衣,午后的阳光刚好灿烂地自他身后绽开,像凭空开出一朵白花蕊的花,或者棋盘中最精妙的一颗白子。太阳这样好,但他脸庞苍白,眼神冷峻,轻飘飘立在半空,显得清冷而不可亲近。

  白子虬双手向后撑着地面,挣扎着想站起来,结果只是又在地上扑腾了一下,于是那人水波不惊的眼神中突然就有了活气,带起一个很浅的笑,在空中对他躬身行礼。礼节不可失,白子虬于是慌忙拍拍手上的土,也对他粗糙地行了一礼。

  再抬起头时,他看那人将手中扇子换到另一只手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眼神一转到他们之间的棋盘,却忽然愣住了,一下从空中落到地面,衣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泛出水波一样的光辉,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白子虬抵住了背后的杂物,他这才发现这个人也许并不像他刚才所想的那样冷峻,他看着棋盘的一双眼带着泪光才能凝成的光芒,光芒中又有无数情感倾泻而出,眷念,欣喜,苍老的一声叹息;他向棋盘伸出手,手指纤长漂亮,指尖还在微微颤抖。他看上去并不真实,透过他甚至能看到背后的门扇,这样说来,白子虬似乎应该感到害怕。但这个人的手还悬在半空,他还用那种眼神深深凝视着棋盘,白子虬不能完全看懂这个眼神,他只能看懂一部分:那是个同样爱棋的人才会有的眼神。

  他的手穿过棋盘,白子虬听见他低声说:“终于…”一边在笑,一边又在颤抖,声音温和,但引来四面八方的回声,一起向他脑海中冲撞。

  随后这个人抬起眼睛,看向已经愣住的白子虬。

 

2

  “子虬,”褚嬴自言自语,打开扇子草草扇了两下,又收起来敲自己的手心。白子虬端坐在他对面,两只手放在背后用大拇指打架。

  他们在杂物房交换过名字,在白子虬的房间又相互认识一次,白子虬写了他的名字,又写了自己的名字给他看,他点点头夸他:“好名字。”

  接着迫不及待问:“我们下棋吗?”

 

  褚嬴的棋,白子虬从未见过。他的棋深不可测,但并无杀气,相比闲庭信步又好像多了几分认真。一局下完,褚嬴从桌旁起身,白子虬还在盯着棋盘苦思。他的棋艺在乡里算是小有名气,与褚嬴对上一局,才发现自己处处漏洞。

  他抬头看褚嬴,问:“你…”

  他站在离白子虬不远的地方,没有看他,只是盯着桌上那局棋,眼神黯淡地一笑。

 

  “后来呢?”白子虬问。

“没有了,”褚嬴坐在他身边,用两根手指夹着扇子晃来晃去,“后来我就到了这里。”

  白子虬听着他说这些,想象他一个人待在虚空中,就这样枯坐几百年,四周是浓稠的黑,他打了个寒颤。褚嬴没有看到,继续说:“但现在…现在很好。”

  他转头看白子虬,目光灼灼:“现在可以下棋。”

  “好,”白子虬情不自禁地回答,说完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句问话,或是要求,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:“好。”

 

3

  他睡不着,偷偷披衣溜出房间,从后院的矮墙爬到侧屋房顶,再爬到大屋的房顶上。他自小体弱,又不常跟人嬉闹,若是现在被家人撞到,一定会引得他们大惊小怪。是褚嬴在一个晚上提醒了他,那晚的夜空很漂亮,但据褚嬴说,最漂亮的地方被宅子正中央的大树遮住了。于是白子虬奋力从侧墙爬上去,褚嬴在旁边压低声音为他鼓劲。

  白子虬坐在屋顶上裹紧了衣服。今晚的夜空也很漂亮,但他身边没有褚嬴。

  他与褚嬴已经一年未见。

  这本来是说不通的,因为现在早就不是他们刚相识的时候,他已经长大了些,不再拘泥于乡里,与他对弈的人来自越来越远的地方,当然这些棋子通通是褚嬴借他的手落下,遇到棋力尚可的,就多周旋一会,棋力一般的,就快些解决战斗。由此,白子虬的名声传得越来越远,终于有一天父亲让他做好准备,他们不日就要去京城与人对弈。

  但白子虬的心事却越来越重。他不知道怎样与褚嬴开口,每次想要开口,都会被他兴高采烈的话语堵回去。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是一位远道而来与他对弈却不留姓名的棋士,那人对他说他的棋功力深不可测,与他对弈如得禅机,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会被埋没在这种小村落。

  褚嬴就站在他们身边,语气轻快地反驳他说白子虬定然不会被埋没在这里,他一定会帮白子虬成为当朝第一棋士;送走了那人,褚嬴又提起上京城对弈的事。

  “京城,”他趴在小桌上看着面前的棋,看上去心情很好,“京城一定比这里有更多高手,这样我们…”

  白子虬深吸一口气,下定了决心。

 

  他当时说了…白子虬抬眼望着夜空。

  他记得褚嬴满眼失望,问他,让我来帮你做当朝第一棋士,你不想要?他答,想,但我怕我再也下不出自己的棋。

  他们还争执了一些其他的事情,最后也没有争出结果,只是第二天他睁开眼睛,意识到没有人正等在棋盘边,等他醒来。

 

  这一年他仍与人对弈交流,也自己对棋局棋谱默默领悟,但时间越长,却只是让他越明白一件事。如果他醉心四书五经或云游山水,这件事也就罢了,可他偏偏爱棋,这件事于是变得尤其令人痛苦。

  他永远下不出像褚嬴一样的棋。

  他所看的每一局棋,到最后在他眼中都变成了褚嬴下过的棋,见过真正的高山,再看其他便索然无味。不仅如此,他也同样明白,不让褚嬴的棋出现在这世上,不仅是损失,更是罪过。如果真正爱棋,就该让世人看到真正的妙手。

  仅仅如此吗?

  白子虬想起他们争执那晚褚嬴的眼神,他们相遇时褚嬴看着棋盘的眼神,每次他等着褚嬴指点应该落子到何处时,褚嬴满足而带着欢欣的眼神。与他分别后,他想起的不仅是棋局。

  一个爱棋的人,会让另一个同样,不,比他更爱棋,爱到生死都寄托于它的人再也不能下棋吗?

  就当…就当这世上一遭,得失散聚,都是缘分,都由命吧。

 

  “褚嬴,”他望着空荡荡的身侧,轻声问,“你想去京城下棋吗?”


  目光一转,褚嬴已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他,一如往常,像这一年的时间从未有过,只是他的眼神中带着掩不住的欣喜快慰,声音还是一样柔和,问:“何时出发?”

  “你来定,”白子虬看着他慢慢地说,“你来定。”

  褚嬴不说话了,与他一起坐在屋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。星星又多又亮,像天地间铺开一张巨大的棋盘,连同他们两个也变成两颗小小的棋子,随星辰一同璀璨。

  白子虬再也想不到其他要说的话。

 

 

4

  回来后不久的一个早上,褚嬴宣布,他要为白子虬想一个新名字。

  白子虬擦完棋盘,展开棋谱,当他是奇思妙想,褚嬴却往桌边一坐,看着屋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。于是他随口说:“我也有字有号,你挑一个,不就好了?”

  “那都是别人叫你的,”褚嬴说,“如果我跟他们一样,你怎么知道是别人在叫你,还是我在叫你?”

  白子虬摆好了两张凳子,耐心地说:“好,那你想叫我什么?”

  但褚嬴却忽然笑了,眉目如同他们初遇的那天一样,因为这一笑而迅速生动起来,被窗外天光映得眼神发亮,他两只手放在小桌两侧,将上半身向白子虬倾过来,他知道褚嬴不会碰到他,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向后挪了挪,看褚嬴趴在小桌上,用扇子得意地虚空敲他的脑袋。

 

  他问:“叫你小白龙好不好?”

 

5

  “小白龙!”

  白子虬闷头爬坡,抬头看到褚嬴早已经跑到他前面,举起扇子一脸兴奋地向他示意。

  他喊:“山那边有什么?”

  褚嬴笑得开心,却不答他,喊:“你快来看!”

  他情不自禁也笑起来,双手紧住肩上背篓,鼓足劲一口气爬上去。眼前豁然开朗,无尽碧川,一条蜿蜒的河流缎子一样绕着他们的山与另一座山打两个旋,又流淌到很远的天边,与天一色。白子虬长呼一口气,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感慨,一转头却发现褚嬴又不见了,再看,他正站在路边凉亭仰头看上面的木牌。

  “你累了吗?”白子虬走近他的时候,他转过头问。

  白子虬低头一笑,答他:“我们来下棋。”褚嬴用力对他点点头,看他准备拆开行李,又忽然说:“我们不用棋盘。”

  说着他跑到白子虬身边,双手作出推他的动作,白子虬不明所以,被他推进亭子,又在石凳上坐下,听褚嬴在他身后说:“风景这样好,不多看看,实在可惜。”

  白子虬用衣袖擦汗:“很快就到京城,等到了那里,就看不上这样的风景了。”

  “但会有很多下棋的机会。”他看到褚嬴的眼神,不用他开口,就自己帮他补完了要说的话。褚嬴在他旁边坐下,心满意足:“小白龙懂我。”

  “那白子虬呢?”他问。

  “白子虬…”褚嬴将扇子打开,花哨地转了一圈,又猛地收拢:“白子虬现在要陪我下棋。”

  “好,”白子虬笑着答,将两只手背到身后:“猜先。”


  他们就着眼前碧川下了一局棋。正是春日,天气晴好,山路旁开着不知名的野花,河流极远处闪闪发光,而褚嬴就在他身旁,面容在此刻显现出一种真实的柔美,举手投足尽是闲适,好像在久远的曾经,他也这样宽袍大袖,沐着春风,与谁一起下过一局棋。

  白子虬先看看远处风景,又回头看一眼褚嬴。一局下完,褚嬴再感叹一番这种景色,他这才发现自己看风景的时间并不多。

  “接着赶路?”他问。

  “走!”褚嬴向远方投去一指,“上京城!”

  他们继续沿着山路,一前一后地走去了。

 

6

  在京城待到夏季将过的时候,白子虬终于访到一位山中名士。褚嬴听他说这个消息,十分高兴,当即就决定明天出发。

  白子虬问他:“你不想在京城多待几天吗?”

  他认真想想,摇头:“我想下棋。”

  一番考虑,白子虬觉得至少应该拜会一下这些时日认识的棋士,常去的棋馆;于是他们定下三日后出发,这三日用来在京城里访友闲逛。

  街市热闹,之前每次都为去下棋,走得脚步匆匆,今天终于有时间与褚嬴一起在其中逛一逛。他在每个摊位前都停一停,姑娘的胭脂也去看,孩童的风筝也去看,见一个孩子要拿走一个蝴蝶风筝,蹲在他旁边大呼小叫,问他鲤鱼风筝难道不好看?白子虬实在忍不住笑,又怕被摊主误会是对他们卖的物件有什么不满,也蹲下来对那个孩子说:“你不喜欢鲤鱼风筝吗?”

  “不喜欢,”他大声说,“我要我选的这个!”白子虬站起身,这下轮到褚嬴笑他,好像刚才怂恿这孩子选风筝的不是他而是白子虬。白子虬假意要说他两句,还没开口,他又跑到别的摊位去了。

  “小白龙!”

  他连忙艰难分开拥挤的人潮,向他的方向赶过去。炸物的香味,孩童的嬉笑,褚嬴为了让他找到而高高举起的手,都忍不住让他露出微笑,等他终于看到褚嬴,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向他撞过来,光华四溢,白子虬只听见脑中轰然重击声,棋子的黑白两色从他眼前破开,化为一片华彩,都落在眼前的人身上。

  褚嬴还在等他过去,人间的喧嚣熙熙攘攘从他们背后经过,正是一天中集市最热闹的时候。

  正是人间最值得的去处。

 

7

  深山老林孤庙,只差一个精怪伪装的村民,或即将成精的动物,就是个完整的山间怪谈。

  不过今天只有屋檐下枯坐的两人,天已经快黑了,让褚嬴显得十分显眼,盖住了身边的白子虬。

  白子虬将包袱一角垫在身下台阶上,另一角摊开分给褚嬴,他却没有坐,只是闷闷不乐转了几圈,最后坐在门槛上皱眉抱住膝盖,仰头看顺着屋檐滑下来的雨。

  白子虬当然知道他在忧心什么,于是安慰他:“路途并未耽搁,明天一早启程,我们还能赶上。”

  他却没有像平时那样高兴起来,而是继续皱着眉头,最后叹了口气,说:“但愿。”

  白子虬对他笑笑,褚嬴没有动,他就也没有动,继续陪他在门口坐到天已经看不出一丝亮色,才进去生一小堆火,吃了些随身的干粮。干粮被水浸湿,更加难以下咽,他这时又庆幸褚嬴不必陪他一起辛苦。他低头吃了几口,总感到有目光在自己这边徘徊,他一抬头,褚嬴又总是在看着别处,想来他仍在担心是否能赶上对弈,又不好三番五次提起,白子虬想再安慰他,转念一想,说:“雨今晚也许会停,我们今日早些休息,天明就立即启程。”

  褚嬴的目光转回他脸上,一言不发,只是点了点头。

  等白子虬从一片砖瓦零余中收拾出一片休息的地方,褚嬴才终于开口了。“小白龙,”他低声说,“如果我不这么急着动身,我们便不会被困在这里。”

  他还想说什么,但白子虬抬手制止了他。

  “你我相处到现在,你知道我也爱棋,”他说,“好不容易有与许芳士对弈的机会,我又何尝不是日思夜想,希望早早启程赴约?天公不作美,又怎能怪你?”

  他看褚嬴的眉头松开了一些,于是接着说:“如果你真能呼风唤雨那么神通广大,我们也就不用费这种力气。”

  褚嬴终于不皱眉了,越过火堆对他笑起来,于是白子虬放下心,也对他笑了笑,和衣躺下。山间夜寒,但他很快就有了睡意,半睡半醒间只看见褚嬴坐在他对面,火光将他的面容照得柔和温暖,他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,像是在跟白子虬保证,他下一次睁开眼,第一个就能看到他。

  于是他翻了个身,沉沉睡去。

 

8

  船家说:“这地方一般人可不常去。”

  白子虬看了一眼坐在船头四处张望的褚嬴,笑答:“幸好有船家愿去。”

  他和褚嬴一直南下,过关斩将,这样说倒也不尽然,因为与他们对弈的人虽不相同,却都风度非凡,连连感谢棋中天机,让褚嬴高兴,而白子虬也获益良多。他们就这样一边赶路一边下棋,间或找到一些山中别有洞天之处,倒也乐趣无穷。不过这次渡河而去,对面却并没有名士住所,是褚嬴提出他们已经寻访这么多名士,是时候找个地方静修,说不定能够更上一层。

  白子虬欣然同意,他们一下同时想到了忘忧山。离他们现在的住所到忘忧山中间还有一段路程,幸好过大河时遇到船家,能节省些时间。

  褚嬴回头对白子虬指点:“小白龙,你看那座山。”

白子虬刚将目光移过去,船家却突然放开嗓子唱起歌来,吓得褚嬴扇子一抖,瞪大眼睛看着船家,好在船家唱了两句就降下声音。变成若有若无的哼唱。

  褚嬴从船头挪了几下到白子虬身边:“吓得我差点掉进水里。”

  “你可不能掉进去,”白子虬小声说,“不然就只能我去跟灵机散人下棋了。”

  他一下坐直身体,义正辞严:“那可不行。”


  夕阳西沉,他们所行走的水面因此铺满融金一样的流光,照得一切如梦似幻,连同褚嬴身上也镀满了这样的光,他就快溶进光里。白子虬看他,又看远处,船家唱的是这里的方言,褚嬴听不懂,他也没能全听明白,只隐约听到他唱:人生百年。

  他看着一半沉下去的太阳,想着这句话。

  人生百年。

  人生不过这么短,从更远的地方看,人生几乎如同一瞬。也许对褚嬴来说,凡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一瞬。

  那么,白子虬想,年复一年,褚嬴会这样一起,等他老了,褚嬴是不会老的…

  等他也不存于这世上,褚嬴又会到哪里去?

  或者,他微微惊醒,如果褚嬴先找到神之一手,那他又会到哪里去?

  有些话他大概该对褚嬴说。不,白子虬又想,褚嬴是真正爱棋的。

 

  正好褚嬴转头来看他,带着一点向往的笑:“小白龙,我们此去忘忧山,就去之前短住的别院再住一段时间。”

  “好,”白子虬说,“那里有山泉水,四周景色宜人,我们可以好好参悟之前的棋局。”

  “那等我们都参悟完了…”

“我们就动身去找灵机散人,”白子虬接道,“中间要路过一些城镇,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,“我听说那里过节的时候有…”

  “听说灵机散人是当世真正高人,不知道与他一弈能参悟出什么。”褚嬴笑意更深,白子虬便不接着说下去了,只是微笑着点点头。

  夕阳将尽,他们的船马上就要靠岸。褚嬴站了起来,衣袂飘飞,月亮还没有出来,却好像有一片月光落在了水面上。

  白子虬抬头看他,看他越过岁月的脸,和眺望远方满怀期待的神情。他无声笑笑。

  天意怎能预料?至少他知道褚嬴在他身边一日,他便也这样陪他一日,他想下棋,他便去为他找更多的棋,棋局之间言谈说笑的好时光,就当作天意匀出来给他的盈余,过得一日算一日,过上数年,已经令人满足,不必奢求更多。

 

  船已靠岸,白子虬谢过船家,褚嬴已抢先跳到岸上向着船家行了一礼,等着白子虬跟上。

  远远传来禅寺钟声,山间更显得肃穆。褚嬴说:“我们早上去,你就早些歇息。”

  白子虬笑着对他点头,向前走了几步,与他一起并肩向山上走去。

 

  人生不过百年。

  他不必明白。

 

-END-







废话时间:因为褚嬴说小白龙也想着让他离开,我左思右想只好把这个当成一个小小的波折()他们一起下棋那一幕杀我!但因为太杀了所以决定让故事停在这之前✔️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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